軍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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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幾天過後，天南海北的學子們已經打成一片，很快融入這個對他們來說即新奇又陌生的環境。
接下來的訓練內容多了項內務整理，今天休息間隙就有一次突擊檢查，32連33連都不合格，被罰集體繞操場跑5圈。
劉誠看著瘦小，體力倒不算差，最好的是汪彥辰，聽說高中是校田徑隊的，6人隊裏就一個菜鳥還是個死胖子，高暢然足足落了隊伍兩圈，在眾人的加油聲中，呼哧帶喘地橫到了終點。
蕭行扔瓶水過去，那瓶水在這貨高聳而有彈力的肚子上蹦了一下，滾到他手邊：“還能動嗎？”
曬了一天的塑膠跑道溫溫的，高暢然舒服的像是睡著了，哼道：“活著。”
程煜和嚴琨看著累得東倒西歪的一眾人：“不用列隊，休息一下。”
嚴琨笑道：“罰的可還舒坦，下次不合格再加2圈。”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眾人發現程煜不茍言笑實際很溫和，嚴琨時常笑瞇瞇，實則很變態，兩位教官除去日常訓練，通常一起行動，好像關系比較親近。
程煜：“一會兒戰傷救護訓練，原梾，你帶一隊人去領物資。”
原梾早就習慣名字太好記是個什麽功用，迅捷起身：“是，教官！”
嚴琨：“地上躺屍的胖子，你也帶一隊人去。”
高暢然微睜眼，有氣無力：“是，教官。”
救護站人山人海，排隊間隙，一旁的女生連隊突然圍到原梾跟前要聯系方式：“帥哥，認識一下？”
原梾對陌生的關註，第一反應是不適，他禮貌道：“ 很抱歉，我今天沒帶手機。”
“報一下號碼唄，別告訴我你沒微信。”
“還頭一次見長這麽帥還害羞的人。”
一旁的劉誠替他解圍道：“加我，我推薦給你們，我們連隊這麽多人，你們不能一葉障目嘛。”
“就是”，眾人跟著起哄，也大著膽子走到女生連隊互加微信。
“你們哪個系的？”
“新聞傳播學院”
“怪不得各個都是大美女。”
蕭行也被堵著要聯系方式，不過相較於原梾他泰然許多。
“我們電腦壞了可以找你修嗎？”
“我很好奇你們學院有女生嗎？”
“你小時候當過黑客嗎？”
“學計算機的不都是肥宅嗎？居然有你這麽帥的。”
蕭行不急不徐，條分縷析地逐一回答：“不要找我修電腦，小心我侵犯你隱私權。我們院有女生，9：1。我對當黑客沒興趣。我不宅，這問題你可以問旁邊的死胖子去。”
“那女朋友的電腦可以修嗎？”
“女朋友也不行，你們專業問問題的嗎？”蕭行很快反應過來，無奈閉嘴。
“對啊，我們的專業就是問問題啊，不掏出我們要的答案絕不罷休。”
“哎哎，帥哥，別走啊！”
蕭行轉身時撞到了人，原梾跟個棒槌一樣杵在原地不動，又撞歪了他的帽子。
“你們建築學院的都長得這麽清秀嗎？軍訓結束跟我們聯誼吧。”
“哪位把蕭行拿下，我們系所有電腦以後就都有救啦。”
“建築院的小哥哥皮膚真好！”
原梾：“……”
蕭行拔高音調突圍：“各位美女、女俠，領教你們的三寸不爛之舌了，我們先領物資好不好？”
“你倆有女朋友沒？新時代青年要高效啊。”
“沒錯，江大男女比例懸殊，要先下手為強呀。”
“咱們先領物資，我們讓你們先領行不行？”
異口同聲：“行，成交！”
人群散去，原梾和蕭行同時長呼一口氣，相視而笑。
“不愧是要幹新聞的，嘴巴真厲害。”
劉誠突然跳過來攬著原梾肩膀道：“原梾，你是不是還沒談過戀愛，剛才那陣仗瞅把你嚇得。”
原梾坦坦蕩蕩：“沒。”
劉誠難以置信道：“不會吧，長成你這樣也太浪費了吧，大好青春你都在幹嘛？”
原梾發現蕭行也在看他，莫名有點難為情，好像沒談過戀愛是件很丟人的事似得：“發呆采風，大好青春都在親近大自然。”
“游戲也不玩兒，戀愛也不談，你是21世紀的人嗎？”
“不是，我穿越過來的，特地來看看你是什麽稀有物種？”
“是挺稀有的，連表情包都有人愛，我可憐沒人愛，蕭行也不缺吧，女孩子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陽光型的。”
劉誠哀怨地比比自己的身高：”男人個矮基本算半殘”，他切實感受了一下當下所處的環境，淒涼道：“身處高個間，遮天又蔽日，我這什麽狗命，為什麽還偏偏往高個堆裏紮。”
蕭行：“在江大高不高帥不帥，基本都是單身狗，既然都是狗，還有區別嗎？”
劉誠瞬間樂了：“我去，蕭行你特麽太會安慰人了！”
軍訓物資包括擔架、紗布、繃帶，還有心肺覆蘇的假人模型，模型有限，兩個連隊共用，並相對而坐隔出中間一小塊場地進行現場教學。
程煜拿著擴音器和嚴琨緩步入場：“今天學習的內容包括戰傷救護，止血包紮、固定、搬運、最後一項心肺覆蘇。原梾出列！”
原梾微微嘆口氣，心覺自己又要當教學模特接受大家目光荼毒了，果然，程煜叫他摘掉帽子，為了能讓大家更好的觀摩還脫掉外衣，坐場地中間。軍綠色T恤襯得原梾皮膚很白，腰身細瘦而挺拔。
“嚴教官操作，我來解說，認真學，要考核。”
當教學模特過於養眼，註意力會被帶離教學本身，場中央的人迎著陽光，像打天邊來的明亮少年，連垂著的眸光都帶著餘溫。
蕭行發現原梾有種神奇的特質，會讓人短暫忘記性別的同異，因為他發現不光是他，還有許多人註意力全不在嚴琨手上。說不清為什麽，他莫名不舒服，煩躁地想幻化出一把無形劍，一劍揮開那些討厭的目光……
“外傷處理有黃金一小時原則，受傷一小時內能否對傷員進行快速止血，關乎生命。”程煜鏗鏘有力的聲音加上喇叭特效，終於摧枯拉朽般讓眾人收回了註意力。
程煜大喇叭：“大家看嚴教官的捆紮位置，傷口上端5-8厘米處，收緊帶子，收到三根手指伸不進去的程度，如果還不能止流，快速擰旋壓棒，固定好後，註意寫下止血時間，壓45分鐘松10-15分鐘，觀察手腳顏色變化，防止末端血流不暢。”
原梾頭部裹著繃帶，胸前吊著手臂，腿被夾板固定著，等止血、包紮、固定演示結束後，他活脫脫地被裹成了木乃伊，明亮少年，瞬間幻滅。
他擡頭無意間看到蕭行，突然詐屍般沖他笑了口大白牙。
蕭行：“……”
兩兩對練時，蕭行自顧自走到原梾身側，對著他哢嚓拍了張照片道：“照著教學模特包紮準沒錯。”接著自然湊到原梾跟前給他拆繃帶，潛臺詞就是我以後就是你的搭練夥伴，我已經宣示了主權。
一眾人練習時才發現這玩意兒看時容易，實操起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沒一會兒，操場上再次回蕩著程煜大喇叭：“腦袋包的什麽玩意兒，頭巾嗎？大哥，止血的！”
“你這大懸吊還不如不吊，太低了，夾板兩端要超過肘關節。”
蕭行在給原梾固定腿時，不小心碰到了他大腿一側，原梾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斯~你碰到我的癢癢肉了。”
“你現在骨折，只有疼沒有癢，專業一點。”他拿出手機對著照片仔細比對了下，滿意地點點頭：“嗯，跟嚴教官綁的大體相同。”
“你眼睛瞎啦，還有，誰讓你訓練拿手機的？”嚴琨幽靈似地出現在蕭行身後，嚇了他一跳，最後沒收了他的手機。
熟能生巧，幾次練習之後，蕭行終於可以快速完美地把原梾打包成木乃伊，換原梾給他包頭時，蕭行眼神不小心溜到他嘴唇，看他嘴唇破口處已經好了，留著一點淺淺的淤青，無端想到高中時跟死黨姚星陽偷偷看過的雜志裏那些咬著嘴唇的性感美女。
他輕咳一聲，不自在地挪開目光，原梾正在給他包手臂，看他木呆呆地，提線木偶似地撥一下動一下：“胳膊端著一點，想什麽呢？”
“哦”蕭行擡起胳膊，不著邊際地問：“那天，沒摔著吧？”
原梾用夾板固定好手肘進行捆綁，打完結才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麽：“沒，倒是你當了肉墊，沒事吧？”
“小時候練空翻，早摔結實了。”
原梾突然靠近細細察他額頭，很光潔沒有疤痕，跟著目光斜斜落進蕭行眼睛裏，淡聲道：“那天，謝謝你了。”
蕭行呼吸一滯，瞬間忘了詞。
此時，程煜大喇叭道：“劉誠出列！下面進行火線搬運的演示。”
劉誠光速倒地，戲精上身還翻了個大白眼哆哆嗦嗦喊道：“救命，誰來救救我。”眾人哄笑，程煜踹他一腳：“嚴肅點！”
嚴琨倒地匍匐到劉誠身側，邊做動作邊講解：“墊腰、撐肘、抱胸、蹬足、匍匐前進……”
動作看來過於親近暧昧，有人起哄，程煜呵斥道：“戰場上生死一線，救的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們心裏就只剩些齷齪東西了是嗎？誰在起哄，操場10圈！”
一時間雅雀無聲，嚴琨一臉嚴肅地把劉誠一路靠著自己的身體快速拖行到指定區域，眾人被這情景感染，瞬間進入火線救援的戰場，漸漸斂了齷蹉心思認真學習。
蕭行內心一再強調救護是嚴肅的，可當原梾躺到他身側，他從腋下環抱著他時還是成功想歪了，思緒不由自主地朝著少兒不宜的方向奔去，他極力幻想自己身處硝煙彌漫戰場，然而他聞到原梾身上有種很特別的淡淡的草木清香……
嚴琨經過時，看蕭行神思不屬，踹他一腳道：“被救護一方也要蹬足前行，你是受傷，不是屍體！”
“報告教官，如果腿也受傷呢？”
“那就匍匐背駝搬運，認真學，演習用得上。”
“是，教官！”
原梾清瘦，比初見時曬黑了一度，蕭行低頭就能看到他領口處淺淺的一圈印記，脖頸細瘦，伴隨著淡淡清香隱入鼻尖，蕭行一時沒忍住，問道：“你身上的香味挺特別的，聞著不像香水？”
蕭行看著瘦，卻很結實，原梾背著他行進有些吃力，氣息略不穩，還是努力回答：“草藥包，我奶奶阿爾茲海默癥，不認得我和我爺爺了，只記得這種香味。”
蕭行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一時間楞住了，像突然窺到什麽不該知曉的秘密：“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很好聞。”
“你看著挺瘦，怎麽這麽沈。”原梾挨到目的地，起身長呼一口氣，壓根沒在意他問題的突兀，毫不設防地接口道：“我奶奶年輕時在植物研究院工作，配了個草藥包送給我爺爺當信物。”他擡手嗅了嗅：“還沒散，大概腌入味了吧。”
蕭行正沈浸在他爺爺奶奶的浪漫想象中，聽到這煞風景的一句，笑了。
心肺覆蘇訓練時，程煜用假人模型示範了一次，開始以口令一步一步進行對練。
蕭行邊按草地，邊小聲數著數：“01、02、03……”
躺在一側的原梾提醒道：“你節奏慢了，救命呢。”
“那麻煩你能閉眼嗎？你瞪著兩大眼睛很容易出戲。”
“閉眼我怕我睡著了。”
數到30後蕭行托起他的下頜角，對著一旁的空氣佯裝吹氣，起身時看到原梾正瞪著溜圓的眼睛看著他，不知是個什麽心理竟一瞬間紅了臉。他發現他有點不敢直視原梾的眼睛，擡手輕輕遮了，不知解釋給誰聽：“睜著眼睛我沒法集中。”
剛說完就看到原梾微張著嘴唇呼氣，睫毛顫動著還掃了一下他掌心。
大爺的，這特麽還怎麽練習！
程煜大喇叭：“感受練習，註意吹氣時緩緩吹入，避免過快過大。”
蕭行心裏默默唾棄了下自己：我是怎麽了？難道思春期到了？都怪這貨長得太有迷惑性。
今日的訓練內容相對不累，結束時眾人感覺相對輕松地度過了一天，回宿舍的路上，還有力氣打鬧。
晚飯後，原梾正在洗漱間刷牙，隱隱聽到樓下傳來一聲集合哨：“緊急集合！”
他快速走出浴室，發現其他三人正定定地豎起耳朵聽，這時樓道裏傳來清晰的大喇叭：“32連，緊急集合！超過5分鐘不到，衣衫不整者操場5圈！”
短暫靜寂之後，樓道裏炸了鍋……
劉誠幾乎是滑下床的：“我靠，不帶這麽玩的。”
汪彥辰：“快快，穿衣服。”
李星漢沖到陽臺細細聽有沒有31連的集合哨，而後放松下來樂呵呵地看著3人一頓雞飛狗跳 。
原梾剛沖完澡，一口牙膏沫子來不及吐，光速往身上套衣服：“皮帶，皮帶呢？”
“我去這是誰的鞋。”
“帽子，隨便戴一個，快點！”
一路兵荒馬亂地奔下樓，程煜和嚴琨已經盯著手表在倒計時：“10、9、8……”
嚴琨掐了表，目光掃視一圈，笑道：“好一副精彩紛呈的眾生相，互相觀摩一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約而同笑了，有人澡洗到一半頂著一頭沫子，有人沒找到鞋穿著人字拖……高暢然把蕭行的T恤穿成緊身衣露著半截肚子，蕭行晃蕩著麻袋一樣的衣服，忘了系腰帶，正不自覺地搜尋對面熟悉的身影，看到原梾嘴上一圈白沫，無聲地指了指，原梾一抹嘴立馬呸呸吐了幾口。
眾人又挨了罰，操場跑圈時，高暢然依然吊車尾：“教官，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哪怕暗示一下也行啊。”
程煜：“敵襲時，你一定是第一個上西天的。”
劉誠：“哈哈哈，胖胖兄在睡夢中上的西天。”
嚴琨：“還有力氣笑，看來還不夠累。”
劉誠立即收起笑臉，立正道：“報告教官，我的頭發絲兒、牙花子都在喊累。”
程煜無情道：“劉誠加罰1圈。”
“啊，教官你有沒有人性？”
“沒有。”
……
想輕松地度過一天，果然是癡心妄想，程煜、嚴琨這兩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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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誠看著瘦小，體力倒不算差，最好的是汪彥辰，聽說高中是校田徑隊的，6人隊裏就一個菜鳥還是個死胖子，高暢然足足落了隊伍兩圈，在眾人的加油聲中，呼哧帶喘地橫到了終點。
蕭行扔瓶水過去，那瓶水在這貨高聳而有彈力的肚子上蹦了一下，滾到他手邊：“還能動嗎？”
曬了一天的塑膠跑道溫溫的，高暢然舒服的像是睡著了，哼道：“活著。”
程煜和嚴琨看著累得東倒西歪的一眾人：“不用列隊，休息一下。”
嚴琨笑道：“罰的可還舒坦，下次不合格再加2圈。”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眾人發現程煜不茍言笑實際很溫和，嚴琨時常笑瞇瞇，實則很變態，兩位教官除去日常訓練，通常一起行動，好像關系比較親近。
程煜：“一會兒戰傷救護訓練，原梾，你帶一隊人去領物資。”
原梾早就習慣名字太好記是個什麽功用，迅捷起身：“是，教官！”
嚴琨：“地上躺屍的胖子，你也帶一隊人去。”
高暢然微睜眼，有氣無力：“是，教官。”
救護站人山人海，排隊間隙，一旁的女生連隊突然圍到原梾跟前要聯系方式：“帥哥，認識一下？”
原梾對陌生的關註，第一反應是不適，他禮貌道：“ 很抱歉，我今天沒帶手機。”
“報一下號碼唄，別告訴我你沒微信。”
“還頭一次見長這麽帥還害羞的人。”
一旁的劉誠替他解圍道：“加我，我推薦給你們，我們連隊這麽多人，你們不能一葉障目嘛。”
“就是”，眾人跟著起哄，也大著膽子走到女生連隊互加微信。
“你們哪個系的？”
“新聞傳播學院”
“怪不得各個都是大美女。”
蕭行也被堵著要聯系方式，不過相較於原梾他泰然許多。
“我們電腦壞了可以找你修嗎？”
“我很好奇你們學院有女生嗎？”
“你小時候當過黑客嗎？”
“學計算機的不都是肥宅嗎？居然有你這麽帥的。”
蕭行不急不徐，條分縷析地逐一回答：“不要找我修電腦，小心我侵犯你隱私權。我們院有女生，9：1。我對當黑客沒興趣。我不宅，這問題你可以問旁邊的死胖子去。”
“那女朋友的電腦可以修嗎？”
“女朋友也不行，你們專業問問題的嗎？”蕭行很快反應過來，無奈閉嘴。
“對啊，我們的專業就是問問題啊，不掏出我們要的答案絕不罷休。”
“哎哎，帥哥，別走啊！”
蕭行轉身時撞到了人，原梾跟個棒槌一樣杵在原地不動，又撞歪了他的帽子。
“你們建築學院的都長得這麽清秀嗎？軍訓結束跟我們聯誼吧。”
“哪位把蕭行拿下，我們系所有電腦以後就都有救啦。”
“建築院的小哥哥皮膚真好！”
原梾：“……”
蕭行拔高音調突圍：“各位美女、女俠，領教你們的三寸不爛之舌了，我們先領物資好不好？”
“你倆有女朋友沒？新時代青年要高效啊。”
“沒錯，江大男女比例懸殊，要先下手為強呀。”
“咱們先領物資，我們讓你們先領行不行？”
異口同聲：“行，成交！”
人群散去，原梾和蕭行同時長呼一口氣，相視而笑。
“不愧是要幹新聞的，嘴巴真厲害。”
劉誠突然跳過來攬著原梾肩膀道：“原梾，你是不是還沒談過戀愛，剛才那陣仗瞅把你嚇得。”
原梾坦坦蕩蕩：“沒。”
劉誠難以置信道：“不會吧，長成你這樣也太浪費了吧，大好青春你都在幹嘛？”
原梾發現蕭行也在看他，莫名有點難為情，好像沒談過戀愛是件很丟人的事似得：“發呆采風，大好青春都在親近大自然。”
“游戲也不玩兒，戀愛也不談，你是21世紀的人嗎？”
“不是，我穿越過來的，特地來看看你是什麽稀有物種？”
“是挺稀有的，連表情包都有人愛，我可憐沒人愛，蕭行也不缺吧，女孩子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陽光型的。”
劉誠哀怨地比比自己的身高：”男人個矮基本算半殘”，他切實感受了一下當下所處的環境，淒涼道：“身處高個間，遮天又蔽日，我這什麽狗命，為什麽還偏偏往高個堆裏紮。”
蕭行：“在江大高不高帥不帥，基本都是單身狗，既然都是狗，還有區別嗎？”
劉誠瞬間樂了：“我去，蕭行你特麽太會安慰人了！”
軍訓物資包括擔架、紗布、繃帶，還有心肺覆蘇的假人模型，模型有限，兩個連隊共用，並相對而坐隔出中間一小塊場地進行現場教學。
程煜拿著擴音器和嚴琨緩步入場：“今天學習的內容包括戰傷救護，止血包紮、固定、搬運、最後一項心肺覆蘇。原梾出列！”
原梾微微嘆口氣，心覺自己又要當教學模特接受大家目光荼毒了，果然，程煜叫他摘掉帽子，為了能讓大家更好的觀摩還脫掉外衣，坐場地中間。軍綠色T恤襯得原梾皮膚很白，腰身細瘦而挺拔。
“嚴教官操作，我來解說，認真學，要考核。”
當教學模特過於養眼，註意力會被帶離教學本身，場中央的人迎著陽光，像打天邊來的明亮少年，連垂著的眸光都帶著餘溫。
蕭行發現原梾有種神奇的特質，會讓人短暫忘記性別的同異，因為他發現不光是他，還有許多人註意力全不在嚴琨手上。說不清為什麽，他莫名不舒服，煩躁地想幻化出一把無形劍，一劍揮開那些討厭的目光……
“外傷處理有黃金一小時原則，受傷一小時內能否對傷員進行快速止血，關乎生命。”程煜鏗鏘有力的聲音加上喇叭特效，終於摧枯拉朽般讓眾人收回了註意力。
程煜大喇叭：“大家看嚴教官的捆紮位置，傷口上端5-8厘米處，收緊帶子，收到三根手指伸不進去的程度，如果還不能止流，快速擰旋壓棒，固定好後，註意寫下止血時間，壓45分鐘松10-15分鐘，觀察手腳顏色變化，防止末端血流不暢。”
原梾頭部裹著繃帶，胸前吊著手臂，腿被夾板固定著，等止血、包紮、固定演示結束後，他活脫脫地被裹成了木乃伊，明亮少年，瞬間幻滅。
他擡頭無意間看到蕭行，突然詐屍般沖他笑了口大白牙。
蕭行：“……”
兩兩對練時，蕭行自顧自走到原梾身側，對著他哢嚓拍了張照片道：“照著教學模特包紮準沒錯。”接著自然湊到原梾跟前給他拆繃帶，潛臺詞就是我以後就是你的搭練夥伴，我已經宣示了主權。
一眾人練習時才發現這玩意兒看時容易，實操起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沒一會兒，操場上再次回蕩著程煜大喇叭：“腦袋包的什麽玩意兒，頭巾嗎？大哥，止血的！”
“你這大懸吊還不如不吊，太低了，夾板兩端要超過肘關節。”
蕭行在給原梾固定腿時，不小心碰到了他大腿一側，原梾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斯~你碰到我的癢癢肉了。”
“你現在骨折，只有疼沒有癢，專業一點。”他拿出手機對著照片仔細比對了下，滿意地點點頭：“嗯，跟嚴教官綁的大體相同。”
“你眼睛瞎啦，還有，誰讓你訓練拿手機的？”嚴琨幽靈似地出現在蕭行身後，嚇了他一跳，最後沒收了他的手機。
熟能生巧，幾次練習之後，蕭行終於可以快速完美地把原梾打包成木乃伊，換原梾給他包頭時，蕭行眼神不小心溜到他嘴唇，看他嘴唇破口處已經好了，留著一點淺淺的淤青，無端想到高中時跟死黨姚星陽偷偷看過的雜志裏那些咬著嘴唇的性感美女。
他輕咳一聲，不自在地挪開目光，原梾正在給他包手臂，看他木呆呆地，提線木偶似地撥一下動一下：“胳膊端著一點，想什麽呢？”
“哦”蕭行擡起胳膊，不著邊際地問：“那天，沒摔著吧？”
原梾用夾板固定好手肘進行捆綁，打完結才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麽：“沒，倒是你當了肉墊，沒事吧？”
“小時候練空翻，早摔結實了。”
原梾突然靠近細細察他額頭，很光潔沒有疤痕，跟著目光斜斜落進蕭行眼睛裏，淡聲道：“那天，謝謝你了。”
蕭行呼吸一滯，瞬間忘了詞。
此時，程煜大喇叭道：“劉誠出列！下面進行火線搬運的演示。”
劉誠光速倒地，戲精上身還翻了個大白眼哆哆嗦嗦喊道：“救命，誰來救救我。”眾人哄笑，程煜踹他一腳：“嚴肅點！”
嚴琨倒地匍匐到劉誠身側，邊做動作邊講解：“墊腰、撐肘、抱胸、蹬足、匍匐前進……”
動作看來過於親近暧昧，有人起哄，程煜呵斥道：“戰場上生死一線，救的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們心裏就只剩些齷齪東西了是嗎？誰在起哄，操場10圈！”
一時間雅雀無聲，嚴琨一臉嚴肅地把劉誠一路靠著自己的身體快速拖行到指定區域，眾人被這情景感染，瞬間進入火線救援的戰場，漸漸斂了齷蹉心思認真學習。
蕭行內心一再強調救護是嚴肅的，可當原梾躺到他身側，他從腋下環抱著他時還是成功想歪了，思緒不由自主地朝著少兒不宜的方向奔去，他極力幻想自己身處硝煙彌漫戰場，然而他聞到原梾身上有種很特別的淡淡的草木清香……
嚴琨經過時，看蕭行神思不屬，踹他一腳道：“被救護一方也要蹬足前行，你是受傷，不是屍體！”
“報告教官，如果腿也受傷呢？”
“那就匍匐背駝搬運，認真學，演習用得上。”
“是，教官！”
原梾清瘦，比初見時曬黑了一度，蕭行低頭就能看到他領口處淺淺的一圈印記，脖頸細瘦，伴隨著淡淡清香隱入鼻尖，蕭行一時沒忍住，問道：“你身上的香味挺特別的，聞著不像香水？”
蕭行看著瘦，卻很結實，原梾背著他行進有些吃力，氣息略不穩，還是努力回答：“草藥包，我奶奶阿爾茲海默癥，不認得我和我爺爺了，只記得這種香味。”
蕭行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一時間楞住了，像突然窺到什麽不該知曉的秘密：“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很好聞。”
“你看著挺瘦，怎麽這麽沈。”原梾挨到目的地，起身長呼一口氣，壓根沒在意他問題的突兀，毫不設防地接口道：“我奶奶年輕時在植物研究院工作，配了個草藥包送給我爺爺當信物。”他擡手嗅了嗅：“還沒散，大概腌入味了吧。”
蕭行正沈浸在他爺爺奶奶的浪漫想象中，聽到這煞風景的一句，笑了。
心肺覆蘇訓練時，程煜用假人模型示範了一次，開始以口令一步一步進行對練。
蕭行邊按草地，邊小聲數著數：“01、02、03……”
躺在一側的原梾提醒道：“你節奏慢了，救命呢。”
“那麻煩你能閉眼嗎？你瞪著兩大眼睛很容易出戲。”
“閉眼我怕我睡著了。”
數到30後蕭行托起他的下頜角，對著一旁的空氣佯裝吹氣，起身時看到原梾正瞪著溜圓的眼睛看著他，不知是個什麽心理竟一瞬間紅了臉。他發現他有點不敢直視原梾的眼睛，擡手輕輕遮了，不知解釋給誰聽：“睜著眼睛我沒法集中。”
剛說完就看到原梾微張著嘴唇呼氣，睫毛顫動著還掃了一下他掌心。
大爺的，這特麽還怎麽練習！
程煜大喇叭：“感受練習，註意吹氣時緩緩吹入，避免過快過大。”
蕭行心裏默默唾棄了下自己：我是怎麽了？難道思春期到了？都怪這貨長得太有迷惑性。
今日的訓練內容相對不累，結束時眾人感覺相對輕松地度過了一天，回宿舍的路上，還有力氣打鬧。
晚飯後，原梾正在洗漱間刷牙，隱隱聽到樓下傳來一聲集合哨：“緊急集合！”
他快速走出浴室，發現其他三人正定定地豎起耳朵聽，這時樓道裏傳來清晰的大喇叭：“32連，緊急集合！超過5分鐘不到，衣衫不整者操場5圈！”
短暫靜寂之後，樓道裏炸了鍋……
劉誠幾乎是滑下床的：“我靠，不帶這麽玩的。”
汪彥辰：“快快，穿衣服。”
李星漢沖到陽臺細細聽有沒有31連的集合哨，而後放松下來樂呵呵地看著3人一頓雞飛狗跳 。
原梾剛沖完澡，一口牙膏沫子來不及吐，光速往身上套衣服：“皮帶，皮帶呢？”
“我去這是誰的鞋。”
“帽子，隨便戴一個，快點！”
一路兵荒馬亂地奔下樓，程煜和嚴琨已經盯著手表在倒計時：“10、9、8……”
嚴琨掐了表，目光掃視一圈，笑道：“好一副精彩紛呈的眾生相，互相觀摩一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約而同笑了，有人澡洗到一半頂著一頭沫子，有人沒找到鞋穿著人字拖……高暢然把蕭行的T恤穿成緊身衣露著半截肚子，蕭行晃蕩著麻袋一樣的衣服，忘了系腰帶，正不自覺地搜尋對面熟悉的身影，看到原梾嘴上一圈白沫，無聲地指了指，原梾一抹嘴立馬呸呸吐了幾口。
眾人又挨了罰，操場跑圈時，高暢然依然吊車尾：“教官，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哪怕暗示一下也行啊。”
程煜：“敵襲時，你一定是第一個上西天的。”
劉誠：“哈哈哈，胖胖兄在睡夢中上的西天。”
嚴琨：“還有力氣笑，看來還不夠累。”
劉誠立即收起笑臉，立正道：“報告教官，我的頭發絲兒、牙花子都在喊累。”
程煜無情道：“劉誠加罰1圈。”
“啊，教官你有沒有人性？”
“沒有。”
……
想輕松地度過一天，果然是癡心妄想，程煜、嚴琨這兩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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